天黑得早了,這代表我會更常憂鬱。
其實我喜歡許多冬天的事物,
熱巧克力、領子硬挺的長袖襯衫、柔軟的羽絨被、呢絨大衣。
我回憶起好多個已經逝去的冬天。
我開始想念仍然近在眼前卻再也無法觸及的人事物。
換新藥已經一段時間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好多了,快樂起來了,
但隨即感到一陣恐慌:
如果我已經好了,我便再沒有軟弱和無用的藉口,
我便再沒有理由不想上課、不想唸書、不拿好成績、不用最高標準要求自己。
在這間該死的大學的該死的法學院裡,
講台上站著的是全臺灣唸法律唸得最成功的學者,
講台下坐著的是未來的司法官、商務律師、博士候選人。
而如果我永遠不會出國留學,
永遠不會進前幾大間的事務所,永遠不會拿到名校的博士學位,
我在這群人之中又算個什麼呢?投注在我身上的資源又算個什麼呢?
因此我會瞬間再度跌回最糟糕的情緒裡,
並隨之覺得這種糟糕的情緒根本是一種選擇而不是一種症狀,
然後開始生氣地責怪自己。
我曾經是一個快樂的人嗎?
如果從來不是,那麼「痊癒」以後的我,豈不是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KRmnBtC4_4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的電影預告主題曲讓我想起我的心理師,
我真希望當我遇見他時,我是一個完整的人,而非一個殘破的人。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