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蝙蝠
　　再次收到橘子的簡訊，已經是她離開公司已經過了兩三個星期，或者更久我也不
是那麼確定，總之每一天都長得十分相似，只能從決定便當菜色時才能從昨天吃了什
麼，今天要弄點新花樣時來區分這兩天之間的差異。
　　不過和她吃飯並不是什麼特別痛苦的事，甚至還感到有點自在，她既能給我稍微
和這世界上仍然保持的連繫的安心感，但又不會自做主張的跨入到讓我感覺到領域被
侵犯，想拒絕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地步，只是離我看到簡訊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後的
事了。
　　「沒問題。」我回著。
　　到了一樣的壽司店，一見面時橘子仍然是一臉開心熱情的找招呼，就像是一切都
向往常一樣，乍看之下自己之前的擔心簡直是多慮的。但等到服務生帶完位，雙方都
坐到椅子上的時候，才發現有些地方，還是已經改變了。
　　「這次點的也是一樣嗎？」我問著。
　　「嗯，我再看看。」不像以前一樣果決的請服務生來點餐，反而拿起菜單，彷彿
從沒來過這家店，得一一的重頭思考想要選擇哪些餐點。
　　當她看著菜單的時候，也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帶著笑意，在不知不覺中常露出出有
點難過、稍微皺著眉頭的表情。但是當眼神交會的時候，又馬上呈現出笑臉迎人的表
情，這也許已經深入的潛意識的自然反應了吧。這當中也明白的顯示出來，她外在的
個性肯定是經過某種刻意的修飾，和原本的天性並不相同。
　　「那我還是點跟以前一樣的好了。」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樣的餐點，但更正確的說
，剛才根本沒有思考想點些什麼其他東西。
　　「嗯。」我舉了手請服務生過來服務。
　　「這幾天公司裡怎樣呢？」她首先問著。
　　「還以前差不多。」我也簡短的回著。
　　「是喔。」一瞬間，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但僅僅只有那一瞬間，很快的又問著：
「有新同事進來嗎？」
　　「還沒，不過已經開始面試新人了。」
　　橘子若有所思的看著擺在桌面上的筷子。就像在思考取代她位置的人究竟是什麼
樣子。
　　「那個……」橘子有點低聲呢喃著：「你國小時是不是讀永倫國小呀？」
　　「是呀，妳怎麼知道？」
　　「我在團體照裡看到你喔。」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那確實是我國小時的照
片，老家裡的相簿裡也放了一張。
　　怪不得，對橘子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是國小同學。
　　橘子種種國小時的模樣突然清晰了起來。雖然她當時是非常不起眼的同學，但卻
非常引起我的注意。
　　「原來我們同班喔。」但對於這樣的巧合仍然感到非常訝異，那時候讓我羨慕不
已的同學，竟然就是橘子，不過在過了將近二十年之後竟然有那麼大的改變，變得有
點不上不下。
　　「是啊，我看到的時候也嚇一跳呢。」這時的橘子看起來是打從心裡的開心在談
著這件事。
　　和其他同學就像完全不相關一樣，能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角落，就像能處在一
個純淨不受干擾的天堂一樣，不必讓那些盲目且不理性的團體意識來影響自己的想法
，只要單純的，待在那裡就行了。
　　「妳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妳以前的樣子了。」那個曾經嚮往不已的樣子。
　　「這些年來，我們都變了好多。」橘子難得在交談時露出惆悵的神情。
　　「是啊。」漸漸的，她已經慢慢變成不是我所羨慕的樣子。
　　「其實，我很羨慕你。」她低著頭，不帶著任何語氣的說，甚至感覺不到她現在
到底是什麼情緒。只覺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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