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雜感。
文革,想家啦?
大概我也只能說好看吧。而且是超級好看。這大概是我看過最好看的運動類型的動畫,雖
然我幾乎不看運動的動畫。那改個說法,或許是我看過熱血系裡面最殘酷也最好看的成長
類型動畫了。真是奇怪的分類,不過的確很難想像打個桌球怎麼有辦法打得跟《天元突破
紅蓮螺巖》(てんげんとっぱグレンラガン, 2007)差不多熱血,也一樣殘忍。
少年漫畫有個黃金三角公式,友情、努力與勝利。是的,友情,可想而知,根據最近被打
敗的馬斯洛需求理論,至少它的需求層次是第三重要的。努力,則幾乎是將劇情推向高峰
的一個階段,也就是勝利,尤其是反敗之後的勝利。理想的成長,我認為應該是在這三樣
交織之中茁壯的。
不過,很抱歉,《乒乓》(ピンポン, 2014)從一開始就告訴你,天分才是最重要的。還好
主角們幾乎都是天才,不用擔心。對,只是幾乎。
所以我特別喜歡孔文革跟佐久間的描寫。
先從佐久間開始說吧。
佐久間是海王高中的先鋒,在主角群中是最沒有天分的那個,也是最早認清事實的那個。
或許可以靠著努力打敗偷懶的天才星野一次,但在挑戰月本的時候,被以壓倒性的差距擊
敗。你想得沒錯,他當然靠著更加努力的鍛鍊,重新爬了起來......才怪。佐久間自暴自
棄到自我放逐,在故事裡的一年間,他想了很多。他還是喜歡桌球的,但就是沒有天分。
他嫉妒星野,同時也羨慕著他,故事的中盤,他用自己鼓勵了星野。同時,回過頭來再過
自己的人生。其實故事裡,沒詳細的說他之後還有沒有碰桌球,倒是他有了個幸福的家庭
。對桌球,或許在向星野告白的時候也算是給了個交代。
雖然現實,但佐久間有點像是星野的墊腳石。你大可說他是劇情的推進器之一,但我更覺
得他算是透過桌球,重新去思考了自己的未來。桌球推了所有人的青春一把。只不過,佐
久間算是早一步獨立,去找了屬於自己的方向。
桌球算是起點,只是他們每個人在這裡與終點離得遠與近罷了。
所以我想說說孔文革。
https://i.imgur.com/gNVs7FO.jpg
文革他老兄,從一出場就像是魔王一樣。從中國省隊被踢到到日本那邊去,各種看不起日
本的桌球選手,但的確也證明了他的實力過人。可是文革有個特色,就是主角們自帶BGM
的場次沒贏過幾場。別人帶BGM的時候,肯定會被洗臉。所以文革對自己的評價是:有自
信沒才能。文革自卑了點,事實上頂多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在故事中被屌打,通常我
也只會覺得是運氣不好而已。文革在劇中都是遇到天分比天高的那群人,雖然他很強,但
在故事裡有點冤枉的被當成了戰鬥力單位。不過,故事裡文革的成長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分
。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能力,也在不斷的失敗中成長了自己的心理素質。堅持到了最後,歸
化到日本,成了國家的奧運代表隊。過程上,或許是有些機運(星野跑去打職業、月本當
小學老師、風間受傷),但有時候堅持到底得到的運氣,不管如何就是他的了。
星野跟月本,應該是整個《乒乓》裡著墨最多的好麻吉了。我曾經看過一本小說叫《BOX
!熱血鬥陣》(BOX!, 2008/2010),結構上有點類似,超級天才與努力的天才,還有一個
超級大魔王。不過重點是《乒乓》,圍繞在星野跟月本的議題應該是為什麼要打桌球?他
們想從桌球得到的是什麼?星野在輸給佐久間之後,放棄了桌球,消磨時間。月本則是在
星野消磨時間時,像機器人一樣的戀系,精準得不帶任何感情。其實在這邊,我一直覺得
他們兩個都迷失了自己為什麼想要打桌球的原因。月本可能隱隱約約的知道,自己在等著
某個英雄。星野一直到了被佐久間鼓勵之後,才重新回到桌球場上。然後在面對月本時,
才想起來。月本在故事中的綽號是Smile,星野在跟月本對決之前,一直覺得是因為月本
都不會笑,所以才有這個綽號。打到了中間,星野才想起來是因為月本在打桌球時會笑,
才叫做Smile。自己則是因為快樂而打桌球的。月本,則是在星野的鼓勵下接觸桌球,在
看到星野找到初衷,又變回了自己的英雄時。月本又笑了,從機器人的外殼中破繭而出,
熱血沸騰。但到了最後,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星野的綽號是Peco?
最後是風間。
排最後其實不是因為特別喜歡,當然也不討厭。《乒乓》劇情寫得好的地方就是,你很難
討厭任何一個角色。可能會有最喜歡,但你也會明白每個角色的苦衷與無奈。說白了,他
們都是有血有肉且立體感十足的人物。風間,我個人的看法是與其說他很想贏,不如說是
怕輸怕到不行,所以只能贏。風間在故事裡,靠著桌球在家族中才有一定的地位。雖然文
革壓力也大,但風間感覺是更加的病態。他是一直到輸給了星野,才發現打桌球是可以很
快樂的。不過,他應該是主角中最倒楣的。有天分也夠努力,卻受了傷,最後被國家代表
隊踢出。故事尾盤,在他與月本的對話中,或許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吧?
總而言之。《乒乓》有著湯淺政明一貫的風格,大量的變形。但這些變形,表現出了強烈
的速度感與距離。透過大幅度的誇張扭曲,卻反而強調了現實的每個動作與精準的心理狀
態。而且他的表現手法,真的很酷炫。一個畫面被切割成好幾個分鏡,連續動作或者同時
運轉,能夠準確的抓住每個幽微的小動作與表情。也可以讓觀眾跟著緊張或熱血沸騰。至
少,就我來說比較少在動畫中看到這種實驗性的手法。有嚐試,也有老派的象徵交錯。故
事中,一開始的英雄與機器人,跟星野與月本的畫面交錯。將線索疊加到了最後再解開,
老套,可還是會中計,這大概也是經典為什麼一直是經典吧?
與其說《乒乓》是熱血的青春運動動畫,不如用我一個老師常常說的:「Bildungsroman
」來解釋。
一個關於少年們成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