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諸星異聞錄319

作者: lio220rap (晴烈)   2020-01-17 19: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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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叫、呼叫,這裡是登月小隊,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這裡是基地!登月小隊,請說明你們目前情況。」
  「已經順利升空,目前正前往月球,預計一百零二個小時後開始登陸,屆時
將關閉通訊,期間也不能保證通訊正常。」
  「請說明理由。」
  「目前太空船維持等速度前進,以固定函數提供座標變化量才能跨界通訊,
這和一般在星球表面使用的系統不同,太空船速度改變時將被迫終止通訊。」
  「了解,我們能提供什麼協助?」
  「請在登月開始前準備好建築基地所需資材與人手。」
  「了解,還有其他要求嗎?」
  「沒有了。」第一次從外太空對新凱蘭界的通訊告一段落。
  理論上能夠跨界通訊的話,就有辦法開啟跨界傳送門。但是只要太空梭有什
麼閃失、傳送門位移起來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敢保證,所以沒有輕易嘗試。至少
這留給我們太空梭失事的時候,還有緊急傳送回新凱蘭界這條退路。
  前往月球的三十萬公里路孤寂且晦暗,猶如無光的深海,鮟鱇魚群在遠處散
發著光芒、那是牠們捕食的陷阱。在遙遠的星空之外真的有其他智慧生命存在嗎
?那是致命的威脅還是新的朋友?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認同天道的作法。
  「已經飛出七萬里了,比環繞主世界一圈的距離還要長。」蕭芷待在觀測窗
前欣賞冰冷卻璀璨的星空,從大腦湧現的精神力強度來看,雖然未施法、包含辨
識和認知在內視覺能力都推升到極限,只為了觀星:「聽說五十年前毒界人就登
上月亮過,而且他們的歷史甚至不到一萬年。」
  「也許沒有魔力也是一種優勢?」
  「很難說這是一種優勢。」關碩魔力遊走全身,感受到無重力環境會讓身體
能力衰退後,他就開始不間斷修煉。
  「魔力還只是表徵,會反映在精神力的鍛鍊上,難以想像他們如果不去強化
和世界的連結、和他人心靈上的聯繫,還能建構這麼龐大的社會。」許多地球上
理所當然的事情,在他們眼中並不是那麼理所當然。
  蕭芷補充道:「社會之所以成立在於每個人都有共同的想像,因為有一樣的
認同,才能建立起國家、企業以及大大小小的組織,明明就是精神力如此脆弱、
斷絕與他人聯繫的、自私的人們,卻有辦法如此團結一致建構這樣的文明,真的
是太不可思議了。」
  「確實,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一切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也沒有其他事情好做的我們開始從這次登月之
旅的感想聊起。
  「實力差距的問題吧。」我想起夏琳絲塔薩說過的,關於地球的事情,她說
那是一個更極端的人文主義世界。
  如果把人文主義和神話主義畫成一條光譜,把地球、主世界、玄靈界放上去
,就能一目瞭然。
  「為什麼?明明人們能力的上限降低了、發展速度反而更快?」
  「拿玄靈界的狀況來說吧,如果法神還是跟兩萬年前一樣稀有、沒有水準和
數量都大幅增加的基層魔法師,大概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吧!」我不希望主世界變
成玄靈界那個樣子:「強者統御弱者、擁有弱者,還會阻止弱者奮發向上好鞏固
自身的地位。世界從來就不是靠少數的強者和智者推動的,是推動的人變成了強
者和智者。」
  工業革命起源於對專利的保障,平民改良的機械不會被貴族納為己有、努力
可以化為自己私有的財產,才有積極進取的動力。
  如果光是生存就要竭盡全力、辛苦打拼的成果都化為資本家銀行帳戶的零頭
,社會是無法進步的。修真者……一如阿勒克托教會的成員,壟斷知識和力量阻
止基層往上爬。
  「這世界並不是先有強者和富者、他們手中流漏出來的恩惠讓世界更美好,
而是先有弱者和貧者想顛覆現有的地位,才逼迫強者和富者邁向更高的境界。」
我身為真實境界最低的人,與這些法神不在同個立場上:「當實力差距大到令人
絕望的時候,世界也將成為一灘死水。」
  阻止他人超前自己、凌駕自己的地位,實質上就是在阻擋進步,好比賽跑時
只顧著妨礙對手而非讓自己跑的更快,是極為卑劣無恥的行為。
  「……相當有趣的觀點,看到炎嵐鎮的狀況,也許可以印證。」
  「那裡規模太小,不太能當成參考。」嚴兆搖頭。
  不只關乎世界格局的大事,時間久了也聊些各人志趣、喜好。
  同樣是為了協會允諾的特權或利益接受委託,我們的目的卻不單純只是為了
這些好處。蕭芷和我一樣,有一部分(或者大部分)是因為玄靈界文化特殊才決
定參與這任務,為了研究和調查。
  戌錦花想了解玄靈界會不會有研發特殊的合金、有別於主世界的冶鍊技術,
後來聽白思雅的匯報讓她失望了一陣子。只有嚴兆目的最單純,除了協會給予的
報酬之外一無所求,直到強制飛升才多了一項毀滅仙界。
  最特別的是關家祖孫。
  「起初看玄靈界挺有特色的,打算順便來場家族旅遊。沒想到玄靈界還沒去
成,先上了月亮,可以在朋友那邊吹噓很久了。」關季樂嚴肅的說:「等等你們
別跟我搶,我要當第一個踏上月亮的人。」
  先不吐槽邊執行任務邊做家族旅遊這件事情好了,一家老小都是武鬥派,神
經大條一點也是難免。
  「很抱歉無法讓你如願。」艾德溫一臉嚴肅。
  「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上次去的時候沒能成為第一個踏上月球的人,這次本官不想把這個機會讓
給別人。」
  「那讓你先上吧,至少我還是第一個登陸的主世界人。」
  「誰說的?當我是空氣?」我才不會放過這出風頭的機會:「我身為本次行
動總召兼主導者,這件事情當仁不讓。要是以後世界本源那邊更新版本,我說不
定還能混一個英靈職位來當。」
  「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行行好、敬老尊賢好嗎?」
  「爺爺,別跟人爭這點小事了,很丟人。」
  「哪裡丟人了?這是足以記載到歷史的事情,一般來說誰會想記住第二個登
上月亮的人是誰?」
  「這倒是真的。」艾德溫感同身受的點頭。
  認真嚴肅的人一旦當起亂源比誰都奔放。
  「這樣吧,我們用公平手段,猜拳、各憑運氣。」我提議道。
  「行。」關季樂眉毛一挑。
  「猜拳的時候禁用魔法和精神力。」
  「行。」武鬥派法神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動態視力充滿自信。
  「蒙上眼睛,猜拳結果由其他人告知。」
  「這樣猜拳?」
  「既然要公平手段、各憑運氣,當然要限制能力發揮。」
  「嗯……也行。」關季樂豁然接受這提議。
  「那麼眼睛蒙上布的時候就開始了。」
  我們放鬆精神,在其他法神注視下開始猜拳。
  「「剪刀石頭布。」」
  「勝負已分。」戌錦花宣布結果。
  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我比出的石頭贏過關季樂的剪刀。關季樂朝他孫子瞥了
一眼,關碩搖頭示意沒有任何問題。
  「可惜了。」
  「那麼我就是主世界登月第一人了,有意見嗎?」
  「那至少我要當第一個從月球回到主世界的人。」關季樂悻悻然。
  「當年我也是這樣想的。」艾德溫語帶感慨。
  「你哪來這麼滑頭的伎倆?」蕭芷一開口就拆我的台。
  「我沒犯規啊,不是說眼睛蒙上布的時候才開始嗎?」我微笑。
  「等等,你小子作弊?」關季樂聞言感到不對勁。
  「沒犯規怎麼算作弊?開始之前就佈下的策略能算是作弊嗎?」
  「好,我認栽。你是怎麼做到連我跟阿碩都察覺不了的?」
  「深淵流。」蕭芷在我開口前就爆出答案:「他說『眼睛蒙上布』的時候就
用布這個字干擾你的意識,讓你在無意識中默認他會出布。」
  「嘖,我相信你要來一場公平競爭的,你這樣做不厚道。」
  「他說公平手段的時候也在干擾。」蕭芷補充。
  「……。」
  「勝負在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了。」我揚起嘴角冷笑,緩緩抬起雙手在耳邊
比出兩個V字,艾德溫噴笑出聲。
  「別看我,我是真的沒注意到,精神干擾的對象又不是我、我也不是專精心
靈系。」關碩避開他爺爺火辣辣的視線。
  這次佔了有心算無心的便宜,希望關季樂能學到一課:永遠不要跟一個年輕
人比幼稚。我是可以為了樂趣製造假空難把朋友丟去熱帶島嶼玩荒島求生的男人
,為了第一個踏上月球的資格使詭計就跟呼吸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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