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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知道修真者會從天道那裡提取正確答案的時候，我不禁感到納悶，這
個「正確答案」如果是二加二等於四這種亙古不變的真理就算了。根據短期或
長期的目標擬定策略，會有截然不同的答案，天道多有遠見決定我的戰術方向。
她的目標看似無比宏大，要統一萬界，但最終是為了龜縮在宇宙一角不被
任何存在發現。她聰明到不會做出違背最終目標的事情，所以會像躲避獵食者
的動物一樣盡可能蟄伏、不引人注意。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處事的基本原則，誰想搞事就會嚴懲，最好維持永
恆的穩定。
同樣的道理，眼下的戰鬥中「消滅我」並不是她的最終目的，維持穩定與
和諧才是。一旦目的不純粹，就容易走上歪路。
劍鋒突刺而來有如子彈，我反手一撥、手指才剛動作就把劍刃偏折到一邊
，手腕開始擺動時，劍已彎出直角。我才預期劍會像鞭子一樣繼續扭曲、突刺
，下一秒整把劍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龍族的攻擊打在上頭聲響沉悶，實心的。
劍變成牆、牆變成山，雖然不是液體，鋼鐵仍像暴漲的海潮淹沒魔法陣中
樞的我們四人，將一切封印在鐵塊裡面。
「這就有點棘手了。」我在鐵塊中舞動身體，看似被困在仙劍中，其實鐵
塊根本碰觸不到我們，我們讓鐵塊變形來配合我們的行動。彷彿我們是無實體
的幽靈，在金屬中悠然遊走。
一整塊結構札實的金屬和仙人相連，放逐出去會讓仙人跟著逃脫，外面光
是應付分身就已經夠吃力了。
「相位……變換。」仙人手握劍柄，身邊因為重力聚焦持續增壓，海水都
變的黏稠。增強重力和單純的施力加壓是完全不同的事情，特別是在涉及空間
變化的時候，因為重力會均勻作用在每一個分子上。
「啪、鏗鏗鏗鏗……。」一座地晶塔發出晶體裂開的聲響，緊接著被四周
覆蓋的鋼鐵揉碎。
她找到攻擊方法了！
埋在鋼鐵中所有感官失去作用，只能感受到靈力在流竄。仙人力量強大，
仙劍對魔法師而言可說是憎惡與恐懼的結晶，她看起來什麼都沒做、光是改變
靈力的流動就構築出破壞地晶塔的法術。
「啪、鏗鏗鏗鏗……。」第二座地晶塔破碎，我才大概掌握到她施法之前
讓靈力怎麼流動，這就好比要辨別九十九分的恐懼與一百分的恐懼，要敏銳到
能區分差異、還要勇敢到去主動接觸。
「不妙，像這樣的事情再多來幾次，我們就會崩盤。」柳隨風牙齒打顫，
顯然是開始感應仙劍中的靈力。
「那你自求多福吧，這還只是試探。」我扭轉相位讓一座地晶塔避開衝擊
：「破壞地晶塔只是治標而已，她不會滿足於這種解決法。」
「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了嗎？」我反倒好奇她為什麼還不動手：「幹
掉我才能治本。」
心念一動，仙女又要將靈氣變換時空相位，我出手要保護地晶塔，被鋼鐵
遮蔽的視線卻陡然一亮。
無止盡的雪白空間在我面前展開，我擺著太極拳架式、面對美麗到讓人窒
息的仙女。她的美麗在此時此刻又更刺眼了，刺眼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只因
這裡是不依靠感官來認知事物的地方。
她的表情多了幾分憔悴，惹人憐愛的病容讓我差點又恍神了。那是「紫鴻
」的臉，天道化身。
用攻擊地晶塔分散我的注意力，趁機把我的精神抓到這個空間，這可不像
丹虹那次只遇到白山君植入的一小塊殘片、還有鵬洛克抵抗。仙人完完整整的
下凡來，最好當成天道本體來對付，我也不像丹虹專精心靈系魔法。
我最大的憑仗就是世界之石、阿勒克托卵白、死靈琥珀這三種世界本源道
具，上百萬名魔法學徒、魔法師的精神力。
以及最後的底牌，主世界法神精神上的支持。
他們雖然無法前往玄靈界，但是透過世界之石連接卻沒有問題，不知道能
不能和天道一較高下。真正強大的存在，光是精神上支持就能帶來極大幫助。
「畜生，許久不見倒是練的人模人樣了嘛。」仙女……應該說天道本尊，
即使表情輕蔑也帶有腐化意志的美。
「多謝誇獎。」
「兒子，她是在跟老娘說話。」我背後多出一道女子的聲音：「你做的很
好，比老娘計畫的還要更好。」
我愕然回頭，紅髮女子四肢筋肉健壯、身披龍鱗戰甲、腰間圍一條獸皮戰
裙、雙手各持一把鐵板似的斬馬大劍，萬界本源意志，「狂戰士」夏琳絲塔薩。
我親娘。
「我靠！老媽你怎麼來了？」我很自然地叫她一聲媽，人家是世界本身、
大地之母，也就是星球所有物種的老媽。
「這肥婆就憑現在的你應付不來，所以老娘非出手不可。」
太棒了，有比法神更粗的大腿可以抱。
「我猜的果然沒錯，司徒虛空就是個背骨仔。」
「是姊姊送出的間諜不知不覺被這肥婆轉化了，果然同樣的招數沒辦法輕
易一用再用。」夏琳絲塔薩兩把大劍插進地板，手掌扶著劍柄說道：「肥婆，
妳從大姊那裡偷了那麼多東西，該還債了。」
「諸星本該合為一體，我向自己拿東西有什麼錯？」紫鴻一手握住劍鞘：
「妳這畜生抹殺萬星，罪不可赦。」
「老娘消滅那些地球，妳則是把她們吃乾抹淨，下場有差嗎？」夏琳絲塔
薩瞇上眼睛：「現在收手，聯盟還能放過妳，否則老娘就要認真了。」
「妳們這些分離主義者自己作死就算了，偏偏要連累我。我已看見外星人
奴役我們的未來了，現在開始改變還為時未晚。」
「肥婆，要像妳這樣搞一身慢性病等死，老娘決不奉陪。外星人來了就戰
翻他們，只有意志超越身體、廣布於銀河諸星，才更能生存下去。」夏琳絲塔
薩豪爽地笑著：「多元性是我們的唯一信仰，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媽妳別跟她在那邊囉哩叭唆，強者的宿命就是戰！戰她娘親。」我往後
一退縮到夏琳絲塔薩身後，手指著紫鴻準備看戲。
「那就開戰了。」紅髮女子手掌從劍柄上移開，右手撕鱗甲、左手撕戰裙
，露出底下的細肩、白短裙，雙手撕下的衣甲竟變成兩團金黃的彩球，抬起大
腿熟練地跳起舞來：「劉傑、必勝！劉傑、必勝！」
「等等！」我看不懂這操作：「不是妳要戰鬥嗎？」
「老娘跟那肥婆不同，力量分散在末端，打起來很弱的。」
「妳那兩把大劍竟然是裝飾品？」
「雙持大劍就是帥，懂？」我懂，原來魔法師們的中二風格不是毫無根據
、也不只是因為中學開始學施法。
「妳這『狂戰士』的名字也是裝飾品吧？」
「兒子，萬界百億智慧生命的總和，才能叫做狂戰士。你眼前所見的老娘
只是一個神經元，力量在你身上。」換上啦啦隊服的世界本源意志神情肅穆：
「相信你自己，老娘精神上支持你。」
我頓時充滿了決心：「借劍一用。」
「老娘大概猜到你的戰術了，你走在正確的方向上。」夏琳絲塔薩聽起來
事先並不知道我的安排，這是好事情：「那肥婆還在看著，所以老娘只能教你
她也知道的常識。想像力就是你的戰鬥力、你的知識、你的靈魂，正確不會帶
給你勝利，嘗試才會。」
「了解。」我左右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拔，大劍在離地的同時變成手槍，
我聽丹虹描述過鵬洛克的戰鬥歷程，大概知道這個空間是怎麼運作的。
「還有，」
夏琳絲塔薩似乎還想多傳授一些事情，但紫鴻已經做好準備了，她可不是
會乖乖聽人講完話再戰鬥的反派角色，她殺人的時候連遺言都不會給你留下。
只見她身體汽化成一片紫霧，出手就是幹掉鵬洛克的招數。
「框架不會限制你想像力，就像遊戲若沒有規則就毫無意義，無法收束的
想像力毫無創造力可言。」
「了解。」我開始創作紫鴻的戰術，將她的形體重新固化：「紫霞神功，
名稱雖然來自武俠作品，卻常見於仙俠小說，模擬鴻蒙紫氣的紫霞真氣一出，
能與天地合為一體、讓人化為無形無法感應。」
鵬洛克都無法阻止變化，我只能塑造出一個看不見的本體當成紫鴻，以便
認知她接下來的種種攻擊。
我看過的仙俠小說很多，我知道這套路要怎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