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芹檢視自己的身體，雖然還能夠行動，可是丹田勾不起任何內力，暗暗佩服 「悲酥清
風」不愧是西夏一品堂的毒藥，讓敵人武功盡失，可保證自己的武能更勝敵人一籌。
他鼻中聞得陣陣幽香，才正疑惑「悲酥清風」不是刺鼻的毒氣，會讓人痛哭流涕嗎？
難不成這塊布有克制的奇效？
卻見少女貼著牆壁，似乎在往外窺視，卻忽然雙腳無力，向後仰倒。
劉芹上前抱住少女單薄的身子，少女瓜子臉蛋登時羞紅，掙扎要起，卻是無法在站立。
劉芹抱著少女，聞得一股女子幽香，心神一蕩，才赫然發現布料上的芬芳是來自女子特有
的體香。
原來面罩只是稍微阻隔了悲酥清風的吸入，應當便是自己經過凌波與何惜守調教後的身體
勉強能抵抗這毒性。
這塊面紗是塊紅布，與少女臉上罩著面紗一樣，似從某長娟所撕下來充當面罩之用。
劉芹望向少女，她的左肩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才意識到那布料是出自少女的衣袖，
而她自己面罩也是由那衣袖所撕下。
少女身穿一襲嫣紅的衣裳，作丫鬟裝扮，但色彩十分妖豔，不像尋常婦道人家的奴婢。
劉芹不曉得少女的來歷，只能猜想少女對自己無敵意，否則她大可殺了自己，不用特意撕
下衣袖當面罩來用。
他將少女席地輕輕放下，在地上寫了兩個字「劉芹」，然後比著自己。
少女頷首，也伸出纖纖玉指，在地上寫了三個字「李莫愁」。
劉芹不禁想到莫愁女的故事，相傳莫愁女的容貌出色，能歌善舞，陽春白雪悅動聽，千古
絕唱無人及。石城莫愁湖也離這兒不遠，真是好名字。
南朝 梁武帝 《河中之水歌》：
河中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
莫愁十三能織綺，十四採桑南陌頭。
十五嫁於盧家婦，十六生兒字阿侯。
盧家蘭室桂為梁，中有鬱金蘇合香。
頭上金釵十二行，足下絲履五文章。
珊瑚掛鏡爛生光，平頭奴子提履箱。
人生富貴何所望，恨不嫁與東家王。
莫愁女聰明美貌，入宮享盡榮華富貴，卻在最一句「恨不嫁」令世人哀傷不已。
劉芹見外頭雲中鶴與孫三霸談到酒店裡總共有九人，顯然是在找自己與少女「李莫愁」，
他不能在坐以待斃。
他打量起這狹小的密室，門口邊躺著一副死人骸骨，衣褲都已腐朽，早已死亡數餘十年，
身上藏著一只鐵八卦。
心想這鐵八卦或許能當暗器使用，但是自己內力盡失，手上無半分勁道，留之無用，只是
把鐵八卦揣入懷中。
轉頭看見東邊室角也有具骸骨，卻是伏在一隻大鐵箱上，一柄長長的尖刀穿過骸骨的肋骨
之間，插在鐵箱蓋上。
看這情形應當是那持鐵八卦之人從背後射出尖刀，殺死了這想開鐵箱之人。
劉芹握住刀柄，輕輕一抽，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鐵箱中拔出尖刀， 刀刃多年陳跡於此，卻
也並未生鏽，仍是十分鋒利，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刀刃上刻著一個「曲」字，劉芹猜想應當是持刀者的姓氏或是名字，這持刀者一定與傻姑
關係非淺，否則傻姑不會死巴巴著留在這荒廢的村子。
劉芹打開箱子，見到裡頭擺滿了珍品異寶，玉帶環、犀皮盒、瑪瑙杯、翡翠盤，無一不是
價值連城的寶物，令他嘖嘖稱奇。
此時外頭開始傳來敲擊的聲音，劉芹知道敵人就快發現這間密室，提起刀走向暗門。
李莫愁聽見聲響，又看到劉芹持刀走近，雙肩縮起，瑟瑟發抖。
劉芹見李莫愁如此害怕的樣子，在地上寫了一個字「護」，指著李莫愁，往胸膛一拍，言
下之意是要保護著她。
李莫愁點了點頭，想在地上寫字，卻又作罷。
「……」
劉芹持刀靜待著敵人來臨，在密門打開的一剎那，尖刀奮力刺出。
孫三霸雖然著了劉芹的道，但是劉芹氣力盡失，縱然手持利器，也難殺死孫三霸。
劉芹一招不成，反被擊退三步，暗叫不妙，見到外頭敵人眾多，知道以少擊眾，勝算寡已
。急忙退後，打算利用密室狹小的優勢，密室空間只能容納一人進入，對人數明顯劣勢的
劉芹是在適合不過的決鬥空間。
劉芹以身護著李莫愁，橫刀戒備。
孫三霸大步走入密室，看見劉芹，也看見了李莫愁。
「師叔快來，與你設想的一分也不差。」孫三霸大笑，疾呼雲中鶴進來密室。
「小美人原來你藏在這。」雲中鶴小心翼翼走到暗門，也看到了劉芹身後的李莫愁。
「站住。」劉芹喝道。
「你是誰？」雲中鶴道。
「龍王。」
劉芹此行正想找雲中鶴詢問段譽的下落，若要殺段譽助五仙教與四大惡人結盟，自己是不
該與雲中鶴為敵，但是雲中鶴起了色心，意圖對他身邊的女子不軌，令他十分不悅，欲除
之後快。
所以他說出了假名，不想讓藍鵲的立場難做。
「龍王？聽都沒聽過。」雲中鶴道。
「我知道。」孫三霸說道。
「此人名氣很大？」雲中鶴可奇了。
「龍王的名聲還不如鬼王。龍王只有一個罵名，與混元霹靂手成崑合謀殺死了鐵掌幫幫主
。」孫三霸道。
劉芹一驚，原來江湖是怎麼傳自己的。
「然而我也沒聽過這個名聲大的鬼王。」雲中鶴道。
「這不過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而已，相傳鬼王大鬧開封城，城內不論黑白兩道的高手皆被
她一人擊敗，名聲在河南很大。」孫三霸道。
「大鬧開封，他以為自己是錦毛鼠白玉堂嗎？」雲中鶴道。
「說起鬼王的確像錦毛鼠的描述，輕功絕佳，模樣俊俏。不過不一樣的是這鬼王是位女子
，據傳她冰肌玉骨、美若天仙。」
「這裡出現一個龍王，那麼這女子便是鬼王吧，冰肌、玉骨、美貌、如天上仙女，卻取了
個鬼王的名，還真不適合。」雲中鶴回頭望著凌波，真是江湖少見的美女。
劉芹喝道：「你想玷汙鬼王，得先問過我。」
「問你又怎麼著，鬼王是你的相好不成。」孫三霸冷笑。
「她是我行走江湖第一個遇到的人，對我至關重要。」劉芹道。
「那又如何？」孫三霸道。
「我要保護她，我要保護所有人。」劉芹刀在顫抖。
「你這小子是也太貪心，一個人想獨享這麼多美女？」孫三霸道。
「我不貪心，我已下了決心。」劉芹道。
「你腦子燒壞了吧。」孫三霸道。
「他腦子裡有屍蟲，說不定真壞了。」艾璃道。
「我不會讓你動她們一根寒毛……」劉芹道。
「小子廢話真多。」孫三霸道。
「讓他繼續說下去呀。」凌波聽得劉芹說自己很重要，希望他多說些，以免他又不認帳。
「原來真是鬼王的相好，那就非殺不可了。」雲中鶴向孫三霸使了個眼色，示意要他殺了
劉芹。
「想殺我，可得憑真本事。」劉芹道。
「沒了內力居然還大放厥詞，看我把你的骨頭通通拗斷。」孫三霸道。
「是否為厥詞，一試便知。」劉芹道。
孫三霸對自己的身手頗有自信，又已探出劉芹沒有內力，料想他不過是虛張聲勢，大步邁
向劉芹，使出擒拿手法抓向他的胳膊。
劉芹手持尖刀，快速斬向孫三霸面門。
孫三霸見劉芹這刀來得又快又狠，縮頭之際，轉攻擊劉芹的下盤。
劉芹使出魔教長老所創出的刀法，對著孫三霸要害便是一陣連斬，逼迫孫三霸不得不後退
閃躲。
這彈指間的攻防，明眼人皆知是劉芹技勝孫三霸一籌，劉芹若是比試。
「怎麼可能！」孫三霸鼻樑到臉頰被刀刃畫出一條細絲般的傷痕，血珠凝聚，緩緩滑下，
孫三霸對於自己後退的事感到十分驚訝，自己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被一個
毫無內力的人逼得倒退了三步。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劉芹強裝冷靜，方才幾下攻防，已讓他氣喘吁吁。
「我可是南海鱷神的得意弟子，豈會輸給一個內力盡失的傢伙。」
孫三霸驚訝轉為羞憤，再度撲上前來，但劉芹的刀總是毫不猶豫往他的要害斬來。
孫三霸越打越是害怕，好幾次刀刃都差點切入自己的頸動脈之中。但他不曉得是，若劉芹
使的為長劍，孫三霸的咽喉早就開了個透明窟窿。
雲中鶴遠遠觀戰，已看出雖然孫三霸是赤手空拳在與劉芹的尖刀對決，在距離上處於劣勢
，但在招數上孫三霸確實遠遠不如劉芹。
又是一次刀與拳的交錯，孫三霸措手不及， 躲得狼狽，險些掉了腦袋。
雲中鶴罵道：「跟一個內功盡失的小子比招式，你是傻了嗎？」
孫三霸也想用內力，但他是空手與劉芹的利器對決，勢必要冒著手會被砍斷的風險。
雖能只要一擊就能把劉芹殺死，但卻會令自己的手從此報廢，這賠本的事，他才不幹。
其實劉芹也攻得十分驚險，他是用了獨孤九劍的破招法，只攻不守，只進無退，但他並不
擅長刀法，只能依靠魔教長老的刀意來斬孫三霸。
就在此時，劉芹體內承受不住悲酥清風毒性上湧，大腿登時軟綿無力，向前傾倒。
孫三霸看到劉芹露出這麼一個破綻，怎會輕易放過，上前一探，抓住了他的手臂。
「喀嚓」
劉芹的左臂應聲折斷，然而伴隨著卻是孫三霸的痛呼。
在跌倒的剎那間，劉芹捨臂挺出尖刀，迅速切開了孫三霸的小腿肌腱。
劉芹拼的是命，哪怕兩敗俱傷也在所不辭，孫三霸卻是想完勝敵人，兩人所站的基礎點便
已不同。
「雲師叔，小的不成了。」孫三霸見到自己小腿肌肉被斬，鮮血泊泊流出，心中大駭。
孫三霸知道這傷已切斷了動脈，若是血液流光，自己也一命嗚呼，急忙封住穴道，減緩失
血的速度，接著趕緊往密室外頭爬。
「呼……呼……」劉芹勉強想站起身，卻又踉蹌倒地。
劉芹這一跌，為了不讓斷臂觸地，避免傷上加傷， 挪移著身子，卻反而讓額頭撞破了一
個洞。
雲中鶴一笑，見到劉芹傷重，已然是強弩之末，自己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確定不投降，你知道我雲中鶴行走江湖最為仁慈。」
「你？仁慈？」劉芹冷冷道，不以為然。
「仁慈便是我痛痛快快送你上西天。」雲中鶴從腰際抽出鐵爪鋼杖，隨意舞了幾下，有意
賣弄著自己的杖法。
「有膽你就上前，再陪我過過幾招，我可還有一百零八般武藝未使。」劉芹道。
「唉！原來龍王就是個吹牛皮的小鬼。」
劉芹以刀拄地，奮力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向密室裡的大鐵箱，背部倚在箱上，盡量減輕身
體重量的負擔。
「哼，居然還想戰，骨頭到挺硬的。」
劉芹望了望自己的斷手，笑道：「骨頭不硬，是脾氣硬。」
劉芹感覺到鐵箱微微一動，往後一瞥，是李莫愁躲在箱後瑟瑟發抖。
他知道李莫愁十分害怕，安慰道：「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雲中鶴嘿嘿一笑：「真會說大話，你拿什麼保護？我等會就在這兒把那小姑娘開苞。」
劉芹隔著鐵箱，感覺到李莫愁抖得更厲害了，喝道：「千萬別去激怒脾氣硬的人，因為這
只會讓他們的意志更加堅定。」
「意志堅定就能保護人嗎？別笑死人了。」雲中鶴道。
「我會保護她，我會保護所有人，這是我誓言。」劉芹
雲中鶴驀地欺近，輕功是他擅長的領域，一步十尺，夾著勁風襲向劉芹。
劉芹見狀，尖刀往雲中鶴突刺。
雲中鶴輕巧閃過，繞到左側，一杖往劉芹的斷臂上疾點。
劉芹閃不得，亦不防，一刀快斬，霎時感到劇痛蝕骨，雲中鶴的鋼杖已點中了劉芹的斷臂
。
而雲中鶴一招得手，面對劉芹的快刀，仰身直退了五六步，直接閃掉了攻擊，連拆招都免
了。
雲中鶴見劉芹氣力已盡，又有斷臂這一大破綻，敗勢難逆，他欣賞著劉芹因劇痛而扭曲的
表情，嘴角露出邪笑。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我要你在旁欣賞我與李莫愁交歡。」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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