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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看板: emprisenovel
標題: [創作] 桃源風雲錄
時間: Sun Apr 22 00:35:05 2018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八月十五中秋，雲淡風清，皓月當空，映照大地一片亮白，百家百戶紛紛出來賞月。位在無
憂江邊的摘
星樓上燈火通明，騷人墨客、達官顯貴的嬉笑聲在江上繚繞不絕。整座桃源鎮宛若人間仙境
，人人環繞在無憂無慮的氣氛中。
「劉伯伯，難得中秋佳節，咱們怎麼不休息一天?] 少女繃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推著
兩輪木車，也難怪她會有如此想法，在過去十三年，每逢此節日，老人均會出去喝的酩酊大
醉，不到早上不會回來，這倒夜香的工作也不得不擱下了。
「傻丫頭，中秋佳節又怎地?還不是跟平日一樣?人人都要吃飯拉屎睡覺阿!怎能說休就休
?」老人嘴裡是這樣說，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他心知肚明，今年的中秋特別不一樣。
少女雙眼怔怔的望著前方，眼珠一眨也沒眨，停頓一會兒，說道:「這活吃力不討好，又髒
又累，還賺不到幾個錢。劉伯伯你年紀一大把了，咱們改不如做其他活兒吧！」
老人嘆了一口氣，道:「曦兒阿，咱們倆這輩子就是勞碌命，除了這等粗活，我也不知能做
什麼..」少女忽然插口道:「這個自然，阿鳳前幾天說他們府上一個丫鬟嫁人了，問我要不
要補這個缺。」
老人遲疑一陣，問道:「妳說的阿鳳可是楊炎焱的小女兒?」少女道:「是阿，她叫楊月鳳，
大了我一歲，她說他家好大的阿，比咱們住的菩薩廟還大了好幾倍，住了好多好多人，十根
手指都數不完，裡面的小丫鬟也跟我差不多年紀，我去一定能交到好多朋友的。」
老人嘿了一聲，道:「怎麼，住在菩薩廟很悶嗎?跟伯伯住很無聊麼?唉，果然女大不中留，
年紀大了就想往外飛拉!」
少女聽老人語氣不大對，連忙說道:「不悶不悶，劉伯伯對曦兒恩重如山，當年若無劉
伯伯收留，曦兒恐怕要暴屍荒野。我不去作丫鬟拉，一輩子陪著伯伯便是」內心卻暗想:「
話可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想過，每次心情不好便要找我晦氣，真是倒楣!」
老人點點頭，說道:「這話才像個樣，不過倒也不用一輩子陪著伯伯，你終究還是得找個好
歸宿的。話說妳今年也十八歲了，鎮上有沒有什麼小夥子合得來阿?」
少女遲遲不說話，忽道一句:「沒有！」再度沉默不語，臉上掛著不悅。
老人辨其顏色，搖搖頭道:「真是難為你了」 望著少女的臉，隱約見到鬢角末端、左眼下方
有瘀青，便摸摸她的頭，道:「人家要蠻橫任由他去，咱們自己過的心安理得就好，少跟人
起口角，況且妳...」
少女忽然叫道:「我怎樣我怎樣了!搶了別人的東西就是要還，難道仗著自己
年紀大些就能不講理?我雖然...我雖然這副模樣，卻不能讓人欺凌!」講到最後語氣已有些
哽咽，宛若受了極大的委屈。
就在這時，一個粗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說道:「是阿，搶人東西是要還的，連一個十八歲
的小丫頭都懂得道理，劉總管不會不懂吧？」
這人不聲不響的站在前方，宛若鬼魅一般，少女雙眉微皺，正要問話，只聽得老人喃喃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該還的總是得還.....」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躲的了一時，可
躲不了一世，這十三年也享夠福了吧!」
老人開始咳嗽了起來，少女突然感到懷疑，自跟隨老人以來，從未發現他染上任何病痛，連
一聲咳嗽也沒聽過，此時突然連咳不停，越咳越大力，便問道:「劉伯伯你生病啦?怎麼咳成
這樣?」
老人忽然說道:「妳先回家吧，今日中秋咱們就休息一天，切記，那東西千萬不可拿下，直
到我回來為止。」
聽他這麼一說，少女心裡的疑惑又更深了，老人在說話的同時，咳嗽聲仍未停止，但整段話
卻字字清晰的傳入耳中，從未間斷，不禁奇道:「劉伯伯你怎麼...」
只聽老人忽然停止咳嗽，喝道:「小妮子這麼多話做啥?還不快點回去，今日
我要跟潘先生喝個不醉不歸，再多嘴小心我打你屁股!」
少女聽老人語氣十分嚴峻，連忙將話吞回肚子，將木推車轉向往回走，不解劉伯伯何以出爾
反爾?那人又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劉伯伯可以一邊清楚說話一邊咳嗽?他說的「那個東西」為
什麼不能拿下?
她只覺今晚充滿這種種懸疑，走出幾步路後，心裡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便停下回頭叫道:
「劉伯伯你咳嗽的這麼嚴重，可別喝得太晚阿!」
沒有人回應她，此時剛過子時 ，家家戶戶皆熄燈休息，小街上只剩她的聲音。少女心道:「
有酒喝就走的這麼快，真是拿他沒法子」
她兀自搖搖頭，推著木車慢慢往前走，雖然黑森森的街道上只剩她孤身一人，但對她來說，
卻是和白天沒有分別的。
少了日間的喧囂，讓她格外享受此時的寧靜，再加上今日不用倒夜香，心裡說不出的快活。
她一時興起，不自主的哼起了小曲兒，輕快的歌聲中夾雜著踱踱踱的推車聲 ，似乎為這月
圓佳節譜下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