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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真可惜。」黃瀚洋搖搖頭。
「只是運氣不好罷了。」
「可能是這樣，也可能是他成功看穿我的心理。」
決鬥之後的檢討工作至關重要，雖說阿燦不會再上場，但他展現出的技術有
可能也被其他法神掌握著。就是在說那招一分為四的實體分身，因為不知道傷害
會共享，黃瀚洋為了保險起見才會四人一齊攻擊。如果威力集中在其中之一，就
有機會獲勝。
決鬥隔日我們三人就在王宮一處聚首，解析布魯諾曼的技術。
阿燦這招的手法跟閃現有關，鵬爺不用人提示都能想到閃現在戰鬥中是多麼
強大的招式，專精戰鬥的武鬥派法神們更不需要人提醒。
四道分身看起來是從此延伸出的技術，如果是國家開發出來的，為了這次決
戰就有可能讓其他法神學會，所以最好假設接下來還會面臨相同魔法。
「可以肯定分身之間傷害互通，因為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故意這麼做，只會徒
增風險。」洛桑是空間系魔法的達人，她在那兩人分出勝負時已經有所推論：「
如果傷害會傳遞，代表在四具分身有因果聯繫。」
「妳是指，那是不同時間點上的同一個自己嗎？」我大為震驚，那可是時間
系的魔法，目前只存在概念和幻想。
「怎麼可能？」洛桑啞然失笑：「我的意思是那四個分身，真的是同一時間
出現在不同空間的同一個人，應該是投影之類的技法。」
「……投影？」我抑制不住好奇心。
「我們活在三次元世界，也就是有長、寬、高三個方向的立體世界。閃現是
一種超越三次元空間移動的魔法，如果只是讓物體的外觀超越空間在別的地方出
現，那就是投影。」
「只有外觀？那還不如我的實況。」
「你的實況只是平面影像，那是立體的、甚至可以藉此傳送光屬性魔法。」
黃瀚洋解說道：「我那招事象凍結，也是利用投影技巧把光直接傳送進人體內進
行控制。」
「那怎麼不直接把攻擊魔法投影到人體內打爆他？」
「我也想，但對手是法神，等我凝聚好能傷害到他的能量、他都不知道跑哪
裡去了，我只有立即產生作用且限制行動的事象凍結才能這樣用。」
「總之，他那個魔法……就叫做質量投影好了，從紀錄影像可以看見四個分
身能個別獨立行動。我的猜測是他把自己的身體擴充到四次元，然後再投影到三
次元世界使用，並且藉由祖靈來控制。」
「聽起來其他人沒辦法再現。」
「應對方法也很簡單，傷害會互通是很大的缺點。」
檢討到此為止，下一場洛桑跟丹諾斯的決鬥推演接續展開。
儘管多年沒有大規模戰爭，各國的軍事研究卻不會因此停下。這些魔法技術
備而不用，就是為了在這種場合拿出來當秘密武器，匪夷所思的質量投影可能只
是布魯諾曼超越聖王國魔法技術的冰山一角。
接下來的第二戰、第三戰，不知道還會拿出什麼有趣的魔法。
「鵬爺，關於那個質量投影你怎麼看？」
「別問我，我這幾年來接觸的理論和知識全都來自於你，你不知道的話我就
更不可能知道。」
「你明明就自己編寫出閃現術了。」
「那也是因為接觸過傳送門。這次看到那個阿燦的閃現，我感覺自己寫的魔
法太冗餘了，說什麼自己最得意的魔法，結果竟然是現代法神的基本套路，好在
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可是我看你閃現的效果不比他差啊。」
「我封印自己一萬年可不是只會睡覺，也在強化對世界本源的連結，簡單來
說就是回頭打基礎。」鵬爺解說道：「過了一萬年，技術肯定會進步，但只要基
本功還在、從頭學起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唯一漏算的就是技術竟然會有爆發性
的成長，這或許是大量異界提供資源的緣故吧。」
「以我前世的歷史來看，感覺有戰爭推動科學研究的進展才快。」
「錯了。」鵬爺一口否定：「首先要有和平的年代，才能培育出大量的知識
分子，戰爭只是讓這些研究人才有舞台和動機去研究。」
有道理，大戰時的科學家都是在和平時期培養出來的。教育要靠安定的社會
支撐，科學研究的動機卻不一定得是戰亂。這種爆發性的科技成長誰都預料不到
，所以不能說是鵬爺漏算。
一想到鵬爺的閃現術還能變更強，我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有一
天要跟這樣的對手戰鬥，贏得了嗎？
※
距離洛桑和丹諾斯決鬥還有四天，這一日上午我帶著客人跑到學院的工房視
察，處於課程銜接空檔的慕容雪也在工房協助測試。
在我的名氣帶動下，去年度招收到的工房學徒大有增長，讓研究進度加快不
少。例如默唱者學校的教材只是這裡其中一項研究項目的閹割版，手印施法真正
的目的是為了達成雙重詠唱。
嘴巴詠唱一段、手印詠唱一段，同時施展兩種咒文。對於進入築夢境、分裂
出更多思維之觸，得以一心多用的魔法師，有強大的功效。可惜的是就連工房的
資深學徒也只有四人達到築夢境，成為開發瓶頸。
「嗯──。」
「在想什麼？」慕容雪看我陷入沉思便表達關心。
「這工房還是太小了。」在學院之中算是不錯的工房了，可是身印系統不應
該僅止於此，開發項目受限於學生的水準和資源。
不過他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卻不因為這些劣勢而減弱，定期收到的研究企畫
書裡面有很多有趣的點子。我一開始想身印控制可以讓魔導傀儡這種人形機構能
夠用身體動作操控、結印施法、模仿仙俠小說創造武術型魔法。結果有一個叫做
「解鎖」的企劃吸引了我的目光。
身印控制的起點是用思想干擾去控制他人的大腦活動，讓他人身體行動與施
法者同步的技術。但是如果對象先用冥想隔絕身體精神力對大腦的影響，逆身印
的遞迴效果不成立，就會近乎失效。
可是那位學徒卻提出一種取巧的方法。
身印冥想法只是將一般冥想法把阻隔身體精神力影響的小節拔掉，再略做修
改。那位學徒的作法是先誘導對象開始冥想，然後用心靈魔法干擾，讓隔絕的部
分失效或減弱，等到成功控制再修正對象的冥想方式、最後達到完全控制。耗費
時間較長、複雜度也更高，幾乎不可能對群體施展，但光是不用依靠偷襲、正常
決鬥中也能控制對手行動就夠強大了。
即使實作上還有種種問題得克服，還算是不錯的方向。
「這工房確實不大，不過托你的福，校方已經在著手增建了。」慕容雪將目
光移向我身旁的女性：「請問這位是……？」
「叫我洛桑就好。」法神拿下能夠阻礙認知的喬裝用墨鏡。
「法神大人？」
慕容雪的驚呼聲讓工房的學徒紛紛放下手邊工作、探頭望過來，然後一個個
站起來行注目禮。等等，我展現出法神實力跟黃瀚洋切磋、之後走進工房的時候
你們可不是這種反應！沒看你們這麼震驚、崇拜過！
「其實，在你第一次來王都大鬧博覽會的時候，我就關注過你拿出來的體感
控制技術。」洛桑轉頭看著我：「看你自己找工房、做研究作好好的，就放任你
們自行發展。怎麼現在忽然想找研究院幫忙？」
「有個案子想跟研究院借儀器合作開發，就是我上次提的那個結印施法。」
我說道：「有些迴路型的魔法施法後要用精神力維持迴路，才會有持續的效果，
如果用手勢來控制的話，就只需要手勢維持不變。」
「我懂，觸發型、連鎖型也可以應用，在中了沉默類型的效果後也能施法，
作為備用的施法方式也很有效。」洛桑迅速的舉一反三：「這樣的系統只靠一個
工房發展速度太慢了，持續發展下去的話，可望成為我國獨家的重要技術。沒想
到曾經被淘汰掉的身印，還能重回舞台。」
「妳竟然知道這技術的根源？」
「果然是身印嗎？我覺得很相似就這樣假設了。」
「平心而論，身印在一開始的確非常不方便，因為必須用在詠唱中、被人攻
擊導致身體動作的話也會讓施法中斷。每個人的體質不同，身印產生的精神力也
會有差異，造成魔法難以傳承，被淘汰掉是大勢所趨。」
「但是你表現出來的卻不像有這些缺點。」
「咒文形式的革新、冥想法改善、魔法種類的擴充，這些都是原因。」我和
鵬爺探討過這問題：「尤其是冥想法的改善，讓身體動作不需要這麼精確、可以
精準擷取需要的精神力，它才有辦法重回舞台。」
世上沒有一蹴可及的科技，人們都是在一點點、一點點的改變中成長，然後
忘記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寶物。
被淘汰不一定是因為差勁，因為這個世上最能生存下來的不會是最強者、而
是最適者，回頭檢視那些被淘汰的東西說不定會有收穫。
「那麼讓我借用一下你的技術了。」為了接下來的決鬥，洛桑找上了我。她
足跡遍布最廣、學生最多，是戰鬥手段最透明的一位。
「只剩不到一百個小時，來得及嗎？」
「弄出一、兩招沒問題，只是簡單修改一下，作為奇招。」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從第一次開演唱會時就在關注這技術的情況？不論她換過多少次國籍，想必
都一直對所屬國盡心盡力，才會無論走到哪都有人捧著官位上門。不喜歡她不斷
改變國籍的國家則一開始就不會接受她的移民。
那種國家最近六百年來都沒看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