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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握著劍的時間比握著筆還要多，他曾經用綁鐵塊加重的長劍練習空揮，
如今握著筆無從寫起，手中的重量又比當時的長劍更重。
　　三月二十日上午，中學生甄試在全國各地的考場開始，第一天考必考科目國
文、數學、自然，第二天考選修科目咒文、外語（精靈、獸人、矮人三種語言擇
一）和社會，下一旬才輪到實作考試。
　　「唔啊啊啊──。」周雅仁克制住內心的吶喊，僅用表情宣洩這份衝動，幸
虧四周都是專注作答的考生，否則肯定要笑出聲音來。
　　第十八題：瞭望術是一種讓視角從自身頭頂上方一定距離高度往四周俯瞰的
偵查型魔法，用於地面視野受阻的狀態。請創作一段施法時間不長於五秒鐘的咒語。
　　「這一題……幸好傑哥的秘笈有答案。」
　　第二十七題：根據此篇短文，請在三十字內簡述阿湯在父親過世前後對於努
力鍛鍊的看法有何改變。
　　「他有什麼看法關我屁事啊？為什麼國文都在考這種沒用的東西？」
　　作文題目：執著。
　　題目說明：人對於重視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堅持，堅持怎麼做最好、堅
持追求怎樣的目標、堅持成為怎樣的人……等等。請以執著為題撰寫一篇五百字
以上的文章。
　　甄試並沒有選擇題這種東西，周雅仁拚了老命才勉強把答案都填上，到最後
一題作文的時候，考試時間已經不足半個小時。根據那些老師們交的技巧，周雅
仁想想自己行文的方向後，果斷寫下一句話破題：「夢想是我最強大的執著。」
　　他來不及計算字數，在考試時間快要結束時草草收尾。
　　儘管有點匆忙，但周雅仁依然充滿自信走出教室，些許的不安也被自我肯定
壓制下去。先不論成績好壞，至少他確信這是自己有史以來表現最棒的一次。
　　「反正靠實作拉分數就好。」周雅仁活得挺豁達。
　　其他人問題還沒有周雅仁大，出考場後對過解答、成績如何自己已經心裡有
數，第二天的選修科目也風平浪靜的度過。由於五人報考的科系都要看實作成績
，所以月底的實作測驗自然不會缺席。
　　第一場試驗固定考祕法飛彈的定點靶、移動靶射擊，第二場試驗每位考生都
會拿到一顆彈珠和一張魔法卷軸。試驗內容為藉由改寫捲軸上的咒文，讓彈珠通
過設計好的賽道，無論是設計一套咒文自動運作、或是用精神力輔助控制，只要
有辦法運作就好。
　　但真正的重頭戲還是在第三場試驗。
　　四月一日，丹虹等人和其他應屆考生在學校集合準備搭車前往考場。八輛大
公車會前往相同的目的地，但看到車內的成員名單、楊雷就知道試驗可能已經開始了。
　　「大家不用太緊張，在車上多認識一下同學、在考試中也有個照應。」隨行
的老師在車頭處拿著擴音器說道：「這輛車上都是在第二考場一起測驗的，歷年
試驗中，有合作互助的內容並不少喔。」
　　「我們運氣不錯，准考證是連號。」
　　「同個時期轉學到同一個班，座號相連、報名的時候當然會是連號。」楊雷
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試驗應該是在考前猜題的時候就開始了。
　　兩年前劉傑考試的時候要自己蹲點偵查，在王都這人口密集的都市就不一樣
，五花八門的情報在四處流傳，都要讓人懷疑偵查也是試驗的一部份。
　　在學科與實作試驗之間的這一旬，對第三次試驗已經有充足分析。
　　「這次你們這區實作考試的考場有四座，但集合地點卻一樣在郊區的傳送門
設置處，所以可以推斷考生會打散到四個不同的附庸世界進行考試。」劉傑看著
買來的資料向圍在客廳茶几邊的五人報告。
　　「是哪個附庸世界？什麼樣的場地？準備了什麼？」楊雷奇道。
　　「不知道，但是有人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劉傑逕自接下去：「准考證
號碼以十號為一個單位把考生打散，例如１到１０號在第一考場、１１到２０在
第二考場，４１到５０又回到第一考場，依此類推。」
　　「……以小隊模式進行測驗嗎？」
　　「很有可能，這會讓一些互相認識的考生湊在一起。」
　　「會有跨校或跨班級的部分吧？」
　　「十人一組的話怎麼拆都會有彼此認識的。」吳羽霞回答周雅仁的問題。
　　「單純只是為了安排方便吧？」丹虹持反論。
　　「不太可能，也有考生沒報考實作，所以會有缺號。但是甄試中心把相鄰的
號碼併在一起，再以此安排考場，等於多費一個功夫，這是有意義的。」劉傑手
托著下巴微笑道：「雖然說如果是我，就會讓這十個人內戰、互相競爭，讓同班
同學破壞友情。」
　　「傑哥你別烏鴉嘴喔。」
　　「然後是服裝的部分，今年特別要求穿著輕便、易於活動的服裝，最理想的
題目應該是小隊之間的決鬥吧？」劉傑繼續說道：「不過考試禁止穿著裝備，不
只是含魔力的，連只具備特效的都不准，你們應該不會太依賴裝備、不知道平常
該怎麼打吧？」
　　「我們受過拓荒者訓練的好嗎？當時的情況更惡劣，日常訓練也不太會全副
武裝。」吳羽霞白眼一瞪。
　　附庸世界經歷至少五百年的魔力灌注，絕大部分土地已經魔力化了，相較於
開發中的異界少了不少特產、但更適合人居住──雖說居住面積還遠遠不到地表
面積的一成，作為都市學生的考試場地再適合不過。
　　而在附庸世界的生物也會受到魔力影響，往魔獸的方向蛻變。由於不含魔力
的異獸擁有龐大商機，也推動了持續往新異界拓荒的腳步。
　　「今天考完就解脫了。」周雅仁跪在椅子上，往後找其他同學搭話：「你們
打算去什麼地方玩？」
　　「你又來了，學科考完才問過。」吳羽霞皺眉。
　　「妳不是沒回答嗎？說什麼要專心準備考試。」
　　「我現在也想專心準備考試好嗎？」
　　「又是那個吧？驢子面前要吊蘿蔔才跑得快。」
　　「妳才驢子！」
　　「考完以後我想去水上樂園玩。」楊雷望向窗外，自言自語似的發表意見：
「跟朋友、還有……一些朋友去。」
　　「你說了兩次朋友。」
　　「呵，因為一種是男性、一種是女性，懂？」周雅仁一眼看破楊雷的心思。
　　「原來如此。」陳碧陽帶著玩味質問道：「所以是誰啊？」
　　「我好像有點頭緒。」丹虹的表情有點邪惡，跟那位不在場的大哥捉弄人時
如出一轍：「要我說出來嗎？」
　　「別鬧喔，等一下還要考試。」
　　「等等的考試對你們來說應該輕而易舉吧？」丹虹座位旁一位叫沐柔的少女
充滿羨慕的表情：「真羨慕你們。」
　　「是他們幾個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真是的。」吳羽霞一本正經。
　　「我聽說會十個人一個小組，小組裡的人互相競爭耶！如果跟你們分到同一
組，我看是很難有好成績了。」叫方崑的少年面露擔憂。
　　「不要這樣，我也很害怕。」楊雷指了指其他幾個：「那幾個不是比我強就
是有靠山，要是跟他們鬥起來，我除了故意放水沒別的路。畢竟甄試明年還能重
考，得罪這幾個的話連明年都不會到來。」
　　「喂！亂說什麼！」陳碧陽鼓起腮幫子。
　　嘻笑聲中，遊覽車通過了車陣走出都心位置。
　　王都就連郊區也是蓋滿房子的城市景觀，想要看到山林還得走更遠，而且魔
獸早就已經被剿滅了。所以歷年甄試在附庸世界設置考場屢見不顯，也多虧傳送
門是依次計算費用，否則財政肯定吃緊。
　　那麼一直打開不要關閉不就好了──或許有人會這麼問，但曾經有一座傳送
門和位在高山的異界幾乎二十四小時保持連通，高山氣壓低，主世界的空氣不斷
往異界流入造成了當地天氣容易陰雨。後來有人想到要加裝魔法陣讓兩端氣壓穩
定，這就變成維持傳送門的額外花費，除了氣壓還有溫度、防疫等等考量，所以
也不是開著不關比較划算，會二十四小時常開的多半是國家級設施、元素界和開
拓中的異界。
　　即使等到考生們通過傳送門進入各自的考場，他們還是不知道自己位在哪個
附庸世界。走出傳送區域後，迎接他們的是一群工作人員引導他們列隊，不出意
外十人一組橫成一列、排好之後發放試驗用的道具。
　　八點集合時間到，接下來的九個小時是考生們中學三年最後的戰役。
　　「各位考生大家好，我是王都第三考場的主考官，現在向各位說明考試方法
及規則。」
　　集合地點位在森林中央，十幾尺高的高壯樹木間被刻意騰出一塊空地容納六
千多名考生。太陽高度和方位顯示這裡跟主世界的時差不大，氣溫對於早春來說
有點燥熱，若非處於夏季就是低緯度的區域。
　　楊雷很自然地分析處境，甚至觀察起樹木的葉片來判斷林種。
　　空地邊緣畫上邊界，在考試開始之前禁止跨出去。
　　「第三次試驗的主題是：越野。」考官開始講解：「請看你們的左右，同一
列的十名考生為一組，在下午五點前要穿過森林抵達至少一個檢定點，每人都有
一個背包，裡面有地圖、指北針、計時器、護盾戒指、說明書、飲用水、開山刀
，當護盾消耗掉五千晶時會自行發動魔法卷軸嚇阻魔獸並宣告退場。」
　　「檢定點有四個，到達任何一個、隊伍全員都能獲得對應的分數。考試時間
結束時必須出現在任意檢定點，否則會扣十分。森林中隱藏各種資源點，考生可
以用從資源點獲得的金屬牌或物資向森林裡遊走的監考人員兌換個人分數，無論
是用何種手段取得。」
　　「考生也可以藉由狩獵森林中的魔獸獲得分數，以晶核為證，只有狩獵說明
書上列出的懸賞物種才能得分。中午用餐的部分，請考生在森林裡自行解決，食
物也是資源的一種，能用金屬牌向監考人員兌換。」
　　有得分方法自然也有懲罰：「另外有幾件禁止事項：禁止攻擊其他考生，視
情節嚴重性將會處以扣分到失去資格的處罰，所謂的攻擊是指削減到目標護盾的
任何行動，無論任何行為致人退場者失去資格。然後護盾戒指必須隨時攜帶，脫
下戒指的人將喪失資格。最後是退場者禁止行動，若非緊急狀況就必須留在原地
等監考人員帶走，否則也是失去資格。」
　　「另外離開此地五十里以上的距離視同退場，試驗提前結束。退場不代表沒
有分數，只要隊員到達檢定點一樣能得到團隊分數，但是已退場的考生禁止轉移
資源，無論是將資源分給他人或是從他人手中取得。如果還有疑問或是發放的物
品有缺少的話，請向附近的監考人員反映，九點整試驗正式開始，開始之前請戴
好護盾戒指。接下來把時間交給各位討論。」
　　就算扣掉解說和確認行囊，還有四、五十分鐘等待時間，用來擬定戰術和認
識隊友綽綽有餘。周雅仁等十人都是同校同學，其中五人更是有名到可以省略自
我介紹，所以早早就進入擬定戰術的階段。
　　「總之，兵分兩路吧。」十個人圍成一個圈在空地一角討論，楊雷率先發表
意見：「資源和魔獸，每一份都只能給一個人，人多難拿分。而且照他的說法，
只要到達檢定點就有基本的團隊分數，無論要到達幾個，分頭去檢定點賺團隊分
數就有一定的基本分。」
　　「可是有個問題，雖然禁止攻擊，卻沒有禁止妨礙其他考生。兌換分數的部
分特別強調無論用何種手段取得，所以我認為資源可以用搶的。」丹虹說道：「
分散開來有可能讓獲取的資源被奪走，用控制行動的魔法就能不攻擊對手拿到分
數，只要保護到跟監考人員換掉為止就好。」
　　「兵分兩路沒問題，我有絕招。」楊雷有些陰險地笑著：「傑哥當年說過一
句很有道理的話，以前我不認同，現在我覺得真是至理名言。」
　　「哪一句？」
　　「只有我成功還不夠，還要別人都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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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章視角轉換，篇幅較長的關係就列入本篇而非幕間
在毀天滅地的法神三連戰之前，回味一下中學生擁有怎樣的實力
不也是挺不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