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潘文秀的想法
「楊彥那傢伙把人都帶來是怎麼回事？」潘文秀看著不斷匯聚的路卡那苦，楊彥似乎
正在和他們比手畫腳交流，一旁的努咧姆湊了過來，問道：「聖使大人，這是……」
潘文秀白了他一眼，心道：「我怎麼知道？」
他看著眼前的情況，低估道：「看情況如何，計畫有變。」
希露亞見楊彥出現，大概也明白不會有什麼衝突，稍微交代一下手下的人一聲便也走
到潘文秀等人身旁，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來，希露亞問道：「聖使大人，我們的恩人這是
什麼意思？」
潘文秀連連翻了兩次白眼：我方才都跟你們幾個在這兒，誰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你們
去問他阿，主事人在前面，都來問我做啥？他輕了輕喉嚨，道：「我也不曉得，看情況如
何。」
說完，楊彥便帶著幾名黑矮人向前過來，其中似乎有一個黑矮人受了重傷，潘文秀見
狀，立刻拎了幾個理卡部落的翻譯向前迎去，雙方一會面，一個理卡部落的年輕人忽然驚
呼道：「絡絡獗大叔！」
這聲驚呼頓時引起眾人的注意。
絡絡獗正跟在庫力亞扎身後，一旁的雅邦看了他一眼，絡絡獗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
待他得到酷吏亞扎回頭的一個眼神，才向前待著有些喜悅但又懷疑的問道：「浦舒，你怎
麼在這？」
「這……」浦舒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含糊的道：「事情有些複雜。」
浦舒又要接著說，一旁潘文秀立刻截話說道：「咳，兩位我想有情況我們可以在部
落內說，讓我們先搞清狀況……」
* * *
泥隴部落內，這回人數多了許多，便用上了希露亞頭領的住處，眾人在一處空曠些的
地上圍地而坐，庫力亞扎雖然受了頗為嚴重的傷但仍然吃力的與眾人參與這場會議，雅邦
與絡絡獗分別坐在他的身旁，由絡絡獗的方向延展出去分別是楊彥、希露亞、潘文秀、努
咧姆……
「我希望，我們彼此放下仇恨，過去的傷口雖然讓人難忘，但若是我們一直回頭看著
過去，那麼未來的和平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眼前呢？」潘文秀的話透過浦舒傳達給庫力亞扎
等人。
在眾人到達這個房間前，潘文秀已經先問了浦舒許多問題，大概了解一下理卡部落和
路卡那苦的關係，其實也只是萍水之交，屬於雙方私下某些人有過接處罷了，讓潘文秀疑
惑的是：兩者怎麼會用相同的語言？
語言有共通性，在這個時代大多都是相同文化才會使用或者很常有交流，很常有交流
這點已經被排除掉，不可能私底下少數人有過些接觸就能很流利的掌握那些語言，那麼相
同的文化……這點看似也不太可能。
潘文秀一番說詞已經讓浦舒翻譯給矮黑人們聽了，這場會議潘文秀抓緊一個很重要點
，他現在要的不單單只是雙方彼此停止爭鬥，更重要的是希望彼此能夠相互合作，一個部
落的強大不是只有部落人數多規模大而已。
在後世的記載記錄中，族的概念已經劃分的明確，部落與部落間也有共同的領袖，雙
方保持著良好的溝通關係，一有戰事便部落與部落間聯合相抗，而兩個中型部落所佔的領
土和保有的資源不是一個大型部落所能相抵的，若是泥隴、邦亞、新的盧亞，三方能夠相
互協同合作，那麼會是多大的勢力，領土獵場的擴張又會如何巨大，若是再加上這些矮黑
人……
「我們已經逃了很久的時間……」庫力亞扎開口了，浦舒在第一時間便翻成眾人所懂
得語言，當然楊彥除外……
「過去，我們從我們的家園被驅趕出來，逃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有多久我們甚至都已
經快要遺忘了，這期間我的族人遭遇到各種……對待，無論是遇見的部落還是叢林的野獸
，我們都遭受到各種難以想像遭遇，根據我們的祖訓，我們只有一個目的……」
「找到森林之主、我們的主人，在久遠的過去我們巴斯塔一族，還是分裂成多個部落
連綿征戰的時候，被其他高木人族入侵，各個部落都快被消滅殆盡的時候，一個英雄出現
了，他平息各個部落之間的紛爭，他有著慈祥的笑容，卻也擁有毒蛇的手段，他是個高木
人，但他卻讓我們的祖先願意臣服於他，他教導我們使用他們的語言也種植他們食用的食
物，給予我們能夠生活的土地，平息各個部落的怨恨，將我們帶往和平的世界，這個人就
是我們最初的主人一『巴斯塔伊達』。」
「我們的族名就是我們主人的姓氏，據說主人擁有極多的部落和廣闊的獵場，當時至
少過了一段非常和平的日子，沒有戰爭、沒有鮮血……可惜，據說主人死後，沒有人能再
有能力維持部落之間的關係，由其他高木人的部落先行開始，彼此不斷爭鬥搶奪，一切彷
彿又再回到過去，這時我們的頭領決定團結一致，匯聚各方我們的部落，退到更高的山林
，防止高木人的部落對我們的襲擾。」
「就這樣過了長久的時間，我們巴斯塔一族彼此團結與那些已經忘記和主人約定的高
木人不同，我們相信著，能夠再帶給我們和平的森林之主還會再次出現，到時我們願意為
主人再次獻上我們的鮮血，換取和平的來到。」
楊彥和潘文秀聽著故事只覺得有些荒唐，對現代人來說看慣各種傳說故事的人而言，
對與過去流傳的典故流事也只是當故事，並不會說多麼在意，可是看著庫力亞扎似是堅毅
的眼神，便將一絲嘲諷的笑容藏著更深一些。
「所以你們認為他是你們的主人，和那位巴斯塔伊達一樣？」潘文秀指了指楊彥，他
已經事先打聽過一些了，但仍然非常不解怎麼會找上楊彥，這人壓根子跟他們故事裡的人
靠不上邊。
「因為，主人有著慈祥之心，與我過去所見之人完全不同，若不是主人或許我就死在
這個部落裡了……」庫力亞扎露出一個苦笑。
「這是什麼答案……」潘文秀也跟露出一個苦笑，將話吞回心中，他看了一眼楊彥，
發現楊彥也皺著眉頭看著他，一旁希露亞打斷話說道：「我們與你們路卡那苦，喔，巴斯
塔，雙方爭鬥以久，我相信我們彼此頭領能夠放下仇恨，可我們的子民不會輕易罷手的…
…」
庫力亞扎向一旁的絡絡獗瞟了一眼，絡絡獗便向前說道：「這需要時間，當然我們會
約束我們的族民，不與該部落起到爭執。」
「那既然你們說你們是在逃亡，你們的族民和所處的地方……」潘文秀問道。
「這正是我需要向你們討論的。」庫力亞扎一旁一直閉目養神的雅邦開口道。
豔陽正高掛在天空之上，一隻林雕正在泥隴部落的上方盤旋，在空中的牠只見部落內
的眾人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以一間房子作為間隔，雙方的人都沒有太大的動作，
情況有些難以言喻，直到太陽即將落下，部落內開始掛起一支支火把，情形才有變化。
楊彥最先走出屋子深深吸了口氣，好化解腦中揪成一塊的思緒，身後潘文秀跟了出來
，他一把拍了楊彥的肩膀道：「這位森林之主，你看起來好像有些累。」
「森你個頭。」楊彥摸了摸腦袋，一連串訊息讓他十分混亂，並竟首先語言不通外加
事情間連發生，而且根本不在你的所能預料之內，這種算是高強度的精神壓力，很難讓人
能夠好好喘口氣。
楊彥看了一眼已經變得血紅的天空，整理一下想法便口說道：「要趕快趕回邦亞，
畢竟像你剛才所說的，要先給他們安置。」
潘文秀帶著笑容，像個溫溫儒雅的公子邁著腳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矮黑人們，對楊
彥說道：「你的身份現在很是尊貴很是不同吶，這些矮黑人，對我們很有幫助。」
「哼，我可什麼事都沒有做，被你這麼說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像莫名其妙被
扣帽子。」楊彥自嘲的說道，他走到潘文秀的身旁，一樣看著人數眾多的矮黑人們說道：
「自從我們到這個世界，我一直覺得不管我做什麼事做什麼決定，事情發生的結果往往都
是我預料不到的。」
「是嘛。」潘文秀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想，若是這群矮黑人一直北上，他們或許之
後會在中部又或者北部定居下來，遇到中部或北部的原住民各族然後變成傳說中的矮黑人
，直到像故事裡面一樣消失，他們擁有……現在對我們很有益的東西。」
「你是說文明嘛？」
「差不多，但更具體點叫科技。」潘文秀雙手叉胸說道：「你還記得之前我說過蕭隴
有與漢人交易的事嘛？」
「這我記得。」
「當時我說過五日後他們會派人來邦亞貿易，順便向我們收取供品，但已經超過了好
幾日的時間了，都沒有來人，據長老告訴我的，蕭隴是不允許我們沒有經過他們同意自行
到他們部落的，所以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我照估計，若我們無法從那些漢人得到一
些東西，那我們可以向這些矮黑人取經。」
「蕭隴很強，但有多強我是不知道，只是在邦亞內大家都是這麼說的，但若是我們聯
合泥隴、盧亞和這些矮黑人，蕭隴還會是那麼強大嘛？」潘文秀雙眼露出迥迥閃爍的光芒
，他看著楊彥說道：「這才多少時間，可我們完成多少事？事情是可以越做越大的，只要
我們願意去做，誤打誤撞你變成這些矮黑人的一個算是信仰的共主，而且又有邦亞聖使的
身份，你知道光是這些資格就夠你做多少事了嘛？」
楊彥咧了咧嘴，他看得出來潘文秀雖然表情不明顯但內心很是興奮，確實時間過的說
慢不慢說快不快，但若依照事情發生的速度來看，時間則是過得快了點，潘文秀確實很投
入在他預想的生活之中，但那是他懂得和他們該如何溝通，楊彥凡事只能靠一個撒基亞來
做溝通，雖然能用手語加顏面表情和巴斯塔們簡易交流，那感覺畢竟不同，潘文秀感覺就
是凡是做得很順利又得心，楊彥則是覺得凡事很是崎嶇，外加一堆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身邊總是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楊彥看著臉上有些通紅的潘文秀，問話道：「我知道你是很容易適應的人，你勸我要
投入到現在所遇到的生活之中，我有試著去做，但兄弟……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想做
些什麼？」
潘文秀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帶著些許堅毅道：「把這些矮黑人安置到盧亞配合我帶
回來的人，再與泥攏打好關係，這領土、獵場、人力，一切資源將壯大許多，我們將有能
力擴張現在所擁有的領土，蕭隴或更北更南的部落，我們以後將不再畏懼。」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看到盧亞侵入邦亞的那一場嗎？當時你告訴我這時代戰爭的血腥
，然後說想要改變這個部落看看，你的那個眼神，我永遠忘不了，當時我甚至有些不明白
你當時的心情和心態是如何，但我現在懂了，那是一種興奮，一種讓人平靜卻又隱含熱血
沸騰的感覺，一種能做成大事的感覺，我……要做一場大事。」
楊彥和潘文秀兩人相相對望，潘文秀收斂起自己的笑容，換了一張較為嚴肅的表情應
該說……豪邁，只見潘文秀像服務員一般的將手往一旁一仰，那方向是巴斯塔矮黑人群的
方向，說道：「來到這個世界，我們能做什麼？」
「如果我們沒有現在擁有的身份，或許我們可能就只有死在這原始叢林中一個選擇，
可是老天沒有讓我們死，沒有讓我們跟……※他們一樣，反而讓我們活著，我，是邦亞的
聖使，另一個身份又讓我掌握著從番隴搬到盧亞的那群人，而你，同時也是邦亞的聖使又
變成那些巴斯塔的共主，呵呵，你我若是加起來，你知道我們擁有多麼大的力量嗎，特別
是在這個原始，一切都還未為開發的時代！」
※他們：所指孫有謀等人。